目送着妻子和儿子出了病房,他刚想闭上眼睛睡一小会儿,彭坦把头伸进了病房。
“还活着?”
“承你吉言。”林一平没好气地哼了一句。
“老爷子微脑已经接上了中枢神经,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,但一女不事二夫。我听说过……”彭坦坐了过来继续道。
“植入微脑失败的病人,大都发了疯,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,身体收到两边的指令,不知该听哪边的,最后有跳楼的、有撞墙的。有些处于植物人状态的病人,其实啥都明白,只是醒不来,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微脑控制,所以……”
听到这句,林一平刚想说出口的那句“把原来的大脑拿掉不就行了”又咽了回去。没有脑子算不算一个人,在谋杀一个活着的灵魂面前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个屁啊。明说了吧。”彭坦继续道,“老爷子的大脑开始衰竭了,要么现在拿掉,要么眼睁睁看着他脑子萎缩掉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一平用左手搓了搓脸,翻身装睡。
彭坦走出病房的一瞬间,开始怀念儿时那个话多得恨不得堵上去的林一平,怀念那个刚上大学就拿着望远镜瞄女生宿舍,苦练半年技术去登雪山的林一平。他从什么时候变得像是他那个浑身散发着黑色阴郁气息的父亲的呢?彭坦摇了摇头,点了根烟,吸了起来。是那次车祸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