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,果然吃的是烧饼。次日上午,吃的还是干烧饼。但是到了晚上,余何恐不能忍耐了,将俄国毯子当了,和计春在江苏馆子里吃晚饭,并有南京盐水鸭子和干烧鲫鱼,非常痛快。
人生找钱最便利的法子,莫过于当当。什么时候要用,什么时候就有。余何恐既然学得了这个便利,于是跟着当长衫,当被褥,卖《韦氏大字典》;到了最后,打算拍卖屋子里家具,让房东知道了,说余何恐欠三个月房租,不能让他搬。他倒也并不抵抗,只用一只小网篮,捡了一些书纸笔砚出来,屋子里全部动产,都抵押给房东了。
当余何恐当俄国毯子的时候,每日还有三四个人来在一处谈话吃喝,等到当被褥的时候,每日至多来一两个人;现在已经是拍卖木器家具了,哪里还有人来?所以余何恐提了那只小网篮,也并不想去找什么人,就雇了两部胶皮车,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。
这旅馆的组织,和北平的小客店也差不多,屋子里只有一张大炕,一张小桌子。对于客人只供给灯火茶水,每日每人收住宿费二角。余周二人没有行李,他们本不肯接待,余何恐进门就给了一块二毛钱,算交了三天房钱,这才让他们住下了。